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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,你还好么美文
一晃眼,时间都过去八年了,村里的泥土小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,田里的稻割了一茬又一茬。
堂哥,你去世八年多了,这八年时间过得也真快,转眼即逝。在逝去的光阴岁月里,人世在变化,万物在变化,而你定格成了相册里永远的微笑,凝固成了记忆里永远的怀念。
记得你上小学的时候比较笨,又贪睡。上课的时候总是打起哈欠、睡意绵绵。有一次上数学课的时候你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,老师走到你跟前高声嚷着吵醒了你。你揉着惺忪的睡眼,额头被桌面印出一块块深深的红痕。同学们的眼睛齐刷刷的望着你,看着你的傻样子大家哄然大笑。我也跟着大笑,内心却因你出丑而感到一阵羞耻。后来有同学欺负我,你就挺身而出,勇猛地摆平对手,让我内心里对你产生一丝敬意。
你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儿,考试经常不及格,成了留级的老油条。勉强上完小学你便到砖窑厂做苦工,到饭馆做学徒,到工地搬砖提泥,到新疆摘棉花……你小小年纪,便饱尝人世的艰辛与人情的冷暖。我总爱找你玩儿,听你讲生活中经受的快乐与烦恼。到了晚上我们就躺在一张木床上睡觉。那时候我常常觉得自己是笼中鸟,怯懦而忧郁,而你,是一只搏击长空的雄鹰。
你十七岁的时候到江苏江阴一家印染厂打工,每年只在春节放假的时候回家几天。在这珍贵的几天里,你除了陪伴伯母做家务、看电视连续剧之外,还会和我一块在空廓寂寥的田野里散步、谈心。就这样来去匆匆过了四五个春节,你渐渐学会了抽烟,变得也更老成,沉默。
那是二零零八年的四月底,我在离家近二百公里的一座小城读高中。那次我坐长途汽车从学校回家,刚下车就听说你在江阴受了工伤。我本以为你在医院治疗,最坏的结果是残废,可是母亲说你已经被送到太平间了。这简直是晴天霹雳!母亲说那天凌晨三四点伯母拍响了我们家的铁门,哭着说接到江苏的电话,你在工厂值夜班的时候被倾塌的货物箱砸着了,当场人就不行了。母亲听后脸色煞白,双腿瘫软,希望这是一场噩梦。
翌日下午我便返回了小城。坐在汽车上我想起很多和你在一起的往事,一路上眼泪扑簌。在我返回的第五天,伯母抱着你的骨灰盒从江阴回到村子里。想到你春节回家时兴高采烈的模样,而现在你回家变成了一抔骨灰就令人悲痛至极。伯母平时心胸开阔,铁石心肠。在你出殡那天她哀恸欲绝。你安息在贾鲁河岸的沙岗下,遥望着我们世代生活的村庄,遥望着无穷无尽的未来。
秋冬交替的时候,伯母又想起你,说你孝顺懂事,饭碗里吃到肉丝总是拿着筷子往她碗里夹,说着她嗓音哽噎,泪眼模糊。她又说晚上做梦老是梦到你。天气转冷了,不知道你在冥世是否受冻。农历十月初一寒衣节那天,伯母买了几件厚衣服在你坟前焚烧了。若有魂灵,愿你吃饱穿暖,无忧无灾。
堂哥,你去世之后,我常常思考人生的生死问题。生是上苍赋予我们的的权利,更是一种责任,其中会有痛苦,也会有快乐。死是将生的权利剥夺,是人生痛苦与快乐的终结。与死相比,生是一种尊严,也是一种幸福。我总觉得活着就是一种幸运,为尊严与梦想活着更是一种幸福。
我很想你,哥,你还好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