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肉添汤的变味美文

带肉添汤的变味美文

　　今天晚上又喝羊肉汤，和以往一样，汤喝完了碗里还剩些肉。我端着带肉的碗去添汤，妻子一把抢过勺子，并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说：“怎么，还想带肉添汤？”我笑笑，意思就是这样，妻子不认，硬生生地说：“你不把肉给我吃完，添汤没门。”我无奈，只好一边吃一边调侃说：“当年要是你掌勺，该有多好呀。”

　　当年的我曾经给妻子讲过多次。

　　当年，十七八岁的我刚刚下学，时至初冬，被生产队派到离家45里路的城里拉氨水，到了中午饭时，我们七转八转才找到了一家饭店，饭店门头的招牌很大，在鲜红的“为人民服务”的字样旁边，挂着同样鲜红的“国营红星大饭店”字样的牌子。大人们在门口迟疑，觉得这样的饭店下不起。我饿的急慌，便伸头往里边看了看，原来，这里说是大饭店，其实就是一家羊汤馆。

　　我们坐定后，带队的刘大叔集体买单，每人一碗，所需的两毛五分钱，从我们每人每天五毛钱的出发费里扣除。干粮是我们各自带的煎饼，大多数是芋头干面做成的，好点的也好不到哪里去，顶多掺点棒子面或高粱面什么的。

　　在饿头上，又是羊肉汤，我把两个煎饼合在一起一掰，捣在碗里还没泡好，就三口两口的连肉带汤下肚了，还没有半饱，我就端着碗到灶台去要汤，想再泡些煎饼吃，掌勺的师傅看看我，又看看我空空的碗，说：“小伙子，你可能是头一回出门吧？怎么连‘带肉添汤’的规矩都不知道呢？”我虔诚的点点头，算是回答他，以求他能给我添点汤、并希望他能开恩撇点带油的。尽管这样他还是一口回绝了我：“回去吧，小伙子，我不能给你开这个口子。”我被拒得脸红脖子粗，一旁的刘大叔看到我的尴尬，一筷子给我夹过来三片肉，（他当时碗里就是一点不吃，最多不过还剩两三片。）说：“我借给你，快去添汤吧。”

　　当时，两毛五分钱一碗的羊肉汤，够1斤多盐钱，一般人是舍不得花的。出门在外的往往到饭店里喝称汤（就是不花钱，只要点汤。），泡个煎饼吃吃就将就了，这样的人一多，饭店里就招呼不开了，所以就有了“带肉添汤”的制度，掌勺的一看谁碗里有肉，就知道他肯定是买单了，所以就给添汤。

　　我又一次端碗来到灶前，把脸转到一旁，没敢再看掌勺师傅的脸，生硬硬地把碗伸过去，掌勺的师傅看见我碗里有了肉，没再说什么，马利的给我添了汤，我便又泡着煎饼吃起来，吃到最后，那三片肉一点都没少，我端着碗里的肉，非常感激的去还刘大叔，刘大叔先是一愣，接着笑了，说：“看你这孩子，我说借给你，是怕你不要，没肉捞不着添汤，吃不饱我们怎么赶路。”他见我还愣着，又是一筷子夹起，没容分说的送进了我的嘴里。我的眼眶里再也盛不下噙着的泪水，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。

　　光阴荏苒，一晃30多年过去了，时空的变迁，也变迁着“带肉添汤”故事的内含，昔日带肉为添汤，今日喝汤多剩肉。没变的却是这三片肉的情感，至今我都没有把它吃完，常常咀嚼回味它。